两个存在相互“理解”,不用告诉对方,不用说出来,不用知道。两个自闭的存在通过同一个符号相互交流。
空间的诗学
加斯东·巴什拉
前几天和小河说起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和远在太空中的“天眼”能够拍摄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难道我们真的找不到一个没有人能够看到我们的地方了吗?第二天他买了个帐篷,外面是白色的,杵在房间里像一座雪山,内部像漆黑的夜空中铺满了星星。我们像宇航员进入太空舱一样钻进帐篷,他说:在这里就没人能看到我们了。
2021年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其实说起来都是人为给定的纪年法,倒也没见有哪棵树、哪条河会对今年的最后一次日落有什么不舍或是对新年的第一缕曙光有任何期待。可人就不一样,我们总是会在年末的时候生出某种莫名的愁绪,又对新年的到来怀揣着不可言喻的复杂情绪——好像在期待着新的到来,却又提前开始叹息所谓“新的”只不过是又一次徒劳的重复。如此一来,就又掉进生活的陷阱里了,“重复”一定是件不好的事吗?
疫情还在持续。如今不管整个世界在经济上、互联网上的联系是多么紧密,现实生活中,地区之间的边界感可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显过。坐公交车从燕郊进京排队太久,于是今年11月,我每天上班步行30分钟通过检查站,途径潮白河时拍一张当天的桥和天气。就这样拍了23张,放在一起看的时候,居然从“重复”中发现了动态的乐趣。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明白古人抬头望月便心生咏叹的原因所在了。
小时候住在没有路灯的乡下,走夜路的时候,月亮就是最亮的光源,高高地挂在天上,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俯视着月色中走夜路的人。月色下的灌木丛和树林也和白天的时候截然不同,月光给了他们深蓝色的身体和黑色的影子。我从小就对这种形象的月亮抱有敬畏之心,心想如果做了坏事,月亮是一定会惩罚我的。长大了之后,发现城市里的月亮和小时候乡下的月亮完全不一样,城市里的月亮显得柔和得多,甚至有了一丝浪漫的意味。城市中灯火通明,月亮的存在感也低了不少,或许只有有心的人才会注意到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每天都在变化,阴晴圆缺、月出月落。
“每一种意象都凝聚着一些人类心理和人类命运的因素,渗透着我们祖先历史中大致按照同样方式无数次重复产生的欢乐与悲伤的残留物。”月亮便是如此,它身上凝结了人们种种复杂的情感,无论我们伤感、思念、释怀、忧郁还是迷茫时,抬头总能发现月亮无言地从高处凝望着我们,而这种“无言”却比任何一种语言都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下个月可能就要搬家了,希望以后都能租到“窗前明月光”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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